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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曲继承发展的丰沃土壤 

来源:土壤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期刊导读 时间:2020-10-29

世界上,戏剧的兴起,中国并非最早。古希腊戏剧繁盛之时,中国是诗文、歌舞的世界。中国戏剧的起源,或曰在宋金之间,或曰在金元之间,或追溯到更加久远的时期,不妨继续探讨,但以戏剧的完整形式保留至今,历六百余年传演不衰者,其唯昆曲乎!

无论流传之久,作家之众,作品之多,曲辞、歌舞、舞台美术,乃至脸谱、服装、场面保存之完备,昆曲堪称世界之最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2001年将昆曲列入首批“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”,良有以也。

但是,对中华民族贡献于世界文化的这一瑰宝,我们的认识与研究,还很不够。

差不多一个甲子过去了。在我读大学时,中国文学史的讲述,对古代戏剧(不只是昆曲)仅限于作家、作品的择要简介,称之为戏剧文学作家、作品论,或可勉强,若论戏剧全般,这样的讲述,不免偏枯。

以昆曲论,高则诚、汤显祖、洪、孔尚任等当然是中国戏剧史上绕不开的重要作家;《琵琶记》《牡丹亭》《长生殿》《桃花扇》等当然是中国戏剧史上的经典之作,但广言之对于中国戏剧,或简言之对于中国戏剧史上一个重要剧种——昆曲,在戏剧文学之外,若不全面讨论其演出的音乐、舞蹈、美术、表演等等,就不能算是完整的昆曲研究,因为昆曲是一种综合艺术。

戏剧作品若不能继续活在舞台上,只能算一种戏剧的“化石”。如元曲关、马、郑、白诸大家,虽然剧本仍存,可供研究,可供悬想,但综合性的舞台艺术已无法重现。元曲的演唱,现在大概只能从昆曲中的北曲,得到一些消息。昆曲之所以能列入首批“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”,不但因为它流传久远、作品众多,而且因为至今它还活着,完整地活在中国的舞台上,活在中国的民众中,焕发着迷人的艺术魅力。

从古及今,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,国人重视的是诗文。一方面固然因为它们历史久远,名家辈出,另一方面也因为长期以来诗文被当做“经国之大业,不朽之盛事”,是帝王选拔官吏、读书人晋身政界的“举业”,而戏剧只是“小道”。“官方”对戏剧家 ,向来“俳优畜之”。这是对戏剧家的冷落,也是对戏剧的蔑视。对于这样的“小道”,历来多为零星的记述而鲜有认真的研究。李笠翁身为清客,未入庙堂。他的《闲情偶寄》中,对于戏剧创作的结构、词采、音律等均有论述,但也仍不免只当它“文人之末技”,偶寄之闲情。直到王国维的《宋元戏曲史》出,才有了现代意义的中国戏剧研究专著。然而,宋元时期的戏剧,到王氏著书时,已经不是能够在舞台上搬演的活戏剧了。此后,研究中国戏剧的名家代有其人,但大多仍重在案头剧作的研究,对于中国戏剧,尤其是南戏、昆曲以降,作为一种综合的立体的艺术,从文学、音乐、舞蹈、美术、场面、剧场以及剧团组织等作综合考察、研究者,虽然已经有不少专门家筚路蓝缕的开拓,得到不少创获,可惜依旧进展迟缓。所以然者何?以一人之力要通晓戏曲艺术的各个门类诚非易事,何况资料散见,分存于不同机构或私家,欲以个人之力勾稽扒梳更是困难良多。

令人高兴的是,昆曲进入联合国首批“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”名录以后,一项重大的文化工程便开始启动。这项重大文化工程便是《昆曲艺术大典》(由中国艺术研究院主持编纂,王文章主编)。这项“工程”,集大陆及港、台、澳百余位学者之力,历时十二载,终告成功。

《昆曲艺术大典》包括有关昆曲的重要文献校点整理2230余万字,影印文献396种(套),图片六千余幅、录音一百二十余小时、录像三百余小时,总计成书149册,迄今分藏于各种机构或个人的有关昆曲之最重要的资料,几乎尽收其中。这些资料,是前人积六百余年心血,留与今人的遗产,也是今人研究、承继、发展昆曲艺术的基础材料。

戏剧,首要当然是剧作。先辈有言:剧本剧本,一剧之本。昆曲的剧作究竟有多少?未见有精确统计,但有明一代的传奇剧作,见于记载的并留存至今的,恐怕就不下三百余部,更遑论清代以降迄至于今的创作。清点剧作,是昆曲研究的基础工作之一。

几十年来,一般中国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,对传奇剧作,大多知道十来部名著。这些名著,经专家整理、校点、注释、评介,不断再版,获取甚易。课堂上讲授、舞台上搬演的,也大多是这些剧作的全本或散出,流传既广,耳熟能详。但若仅止于此,对于繁花满树的昆曲之了解,就仅窥一隅。那时,大学图书馆能借到的传奇剧作,除新校、新注者外,毛晋所编《六十种曲》,因有开明书店于1935年排印在先,1954年、1958年又有文学古籍刊行社和中华书局重印于后,尚能得到。其余作品则一般图书馆都少有收藏,借取不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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